溧阳方言的特色是,在修饰形容词时,运用表示程度的副词特别多。在普通话中一般只有最、很、非常,但溧阳话却常用彻、粉、精、滚、老、勋、俊等词作为副词来表达程度。诸如:彻新、彻软,粉嫩、粉破,精空、精淡、滚胖,老早、老高,还有托湿啦潮、勋趟平洋、俊光滴滑。而在表示颜色和味道时,溧阳方言简洁、贴切也很有方言个性。诸如,在形容皮肤红润又白嫩时,称为“红调细白”;在形容颜色不讨人喜欢时,称为“死颜搭色”;还有彻黑啦乌、红不啦唏、绯脱啦红、绿嗖嗖、紫委委、黄浆浆、黄夯夯、白笃笃、红血血、青波波……而味道的描述,也很生动、传神。比如:有点甜,说“甜咪咪”;很甜,讲”勋骨啦甜”;有点酸,说“酸叽叽”,很酸,讲:瘟死啦酸”;有点苦,说”苦殷殷”,很苦,讲“滴胆啦苦”。还有咸些些、吼顶死咸、辣呵呵、淡约约等等。
溧阳方言还有一大特色,就是善于运用象声词,使语言具体形象,给人以如稳其声,如临其境之感。有象声词用在形容词、动词前面的:形容很脆,叫“嘎啦嘣脆”;形容小气,叫“喔吱眼相”;形容浑身湿透叫“隆嗵水沥”。有象声词用在名词、形容词后面的:形容很干,叫“焦干哔剥”。形容很急,叫“急出呜啦”;还有死乞哇啦、骨瘦锒铛、没头叮咚、洋脱嘻嘻、作痴隆咚、十嗲啦唏,吃哈啦。有象声词用在副词和形容词中间的:滚嘶啦壮、彻嘶啦毛、滚嘶啦烫、滑叽滑唣,还有四个全用象声词表示动作状态的:形容手脚不停地动,称“悉呖索咯”;形容没有指望,称“哦呵啦哈”。
溧阳方言还有其它特色。例如,在陈述式合成词的两个语素中,一般前一个是陈述的对象,而后一个是陈述的内容。但在一些溧阳方言中,就将陈述的次序颠倒,变成前一个是陈述的内容,后一个是陈述的对象:如胶水说水胶,月亮说亮月,冰棒说棒冰。将词序变更有还有:喜欢说欢喜,螺蛳说蛳螺等等。再如,有些方言的动物名称是根据其声音来确定的,溧阳人把鸡蛋叫作“咯咯”,用鸡蛋以母鸡生蛋后“咯咯蛋、咯咯蛋”的叫声来命名,这不能不说是溧阳人在语言上的一个独创。
前面谈到溧阳方言说出来坚硬,甚至有点霸气,其实这是溧阳人的性格决定的,溧阳人勇敢、要强,而且好斗,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抗暴的故事。因此,好斗的溧阳人也就形成了好斗的方言特色。最具表现的是溧阳人相骂,真是“煞瞎”到了极点。在相骂性质和程度上处于一般性的,诸如:责备别人出尔反尔,骂“十心翻倒”;责备别人装疯弄傻作呆的,骂“憨里八倒”、“十三点”、“装痴得憨”、“作痴隆冬”,还有“寿里八气”、“寿头兴轰”、“痴头兴轰”;责备别人不大方,骂“瘪叽瘪唣”、“依哩依嘶”;责备别人不顺眼,骂“凹刀麻子”、“厌里八倒”;责备别人萎靡不振,骂“死样活连牵”。另外,在骂人的性质和程度上处于严重和激烈的有:嚼白蛆、嚼白牙、讨账鬼、拗嫩头佬、消阳鬼、细死尸、少年亡,还有细野种、少尸鬼、私伢头、绝屁股、死娘绝老子等等。
溧阳人学说普通话,无论在口形、舌形,还是口腔、声腔发音等方面的难度相当大,年纪轻的人还比较容易接受些,年纪稍大一点,没有接触过汉语拼音的人,学说普通话稍不留心就说成“溧阳普通话”,便会闹出一些笑话。有把茭白叫成“高手”的,有把鞋子叫成“孩子”的,有把花生米叫成“生狗肉”的。有一对夫妻都是溧阳人,他们俩出差从北京回来,在火车上叫乘务员泡茶,乘务员拎了个大水壶,准备将开水往放了茶叶的杯子里倒的时候,妻突然抬起头,问:“滚吧?”那个乘务员用奇异、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,夫在一旁急了,便提高了嗓门,又问“滚不滚?”那乘务员一脸恐惧,提着水壳扭转屁股就走。夫妻俩面面相觑,片段后,终于明白,应该问:“水开不开?”一句短短的“溧阳普通话”,使乘务员如临大敌,把夫妻俩也弄得哭笑不得。随着社会的发展、进步,溧阳人文化素质的提高,“溧阳普通话”所引发的种种笑话,将成为历史。溧阳人说的普通话,也将越来越规范。而独具特色的溧阳方言,将在特定的场合显示出特定的使用价值和文化价值,将在祖国语言宝库中闪烁出一束绚丽的光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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